早上,她头昏脑胀坐公交车去上课,半小时的路程却像是走了一天。
好不容易挨到中午,同事家有喜事请吃饭,她推不掉,狠下心喝了半杯白酒,醉上心头。
下午实在挺不住,请假回家。
躺在沙发里迷迷糊糊给姐打电话留遗言,说如果她死了,把她化成灰,装在饼干盒子里,深埋在康桥南边的梨树下……
姐被她的话吓得要死,联想到她第一次自杀,遗言也是这么说的。
以为她和杨洲又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,打电话责问。
杨洲听了心惊,说马上过去,让姐先回家去看着她。
姐含泪跑回家,见她满面通红,高烧不退,急得手足无措,电话里催问:“杨洲,你怎么还不来?”
她恍惚中听到杨洲的名字,好似烈火焚心,挣扎着说:“不要让他来,不能让他来家里!”
姐哄她说你听错了,没让他来。
拿了毯子给她盖上,又给她头上捂上冰毛巾降温,见她迷糊睡去,轻轻关上门,准备去买药。
刚开大门,杨洲直接把附近诊所的医生带来,给她输液。
姐说今晚住在家里陪她,让杨洲回家,又小声说:“小丫头不知中了什么邪,不让你来家里……”
杨洲说我知道,在她醒来之前我就走。
又说刚刚问过医生,并不是什么大病,只是酒精助长了发烧,用了药晚上就会没事,让姐放心回家。
想到儿子的晚饭,姐只好先回家做饭,说晚上再来。
……
输完液,见她在沙发上不舒服,杨洲抱她到床上。
她迷糊地躺着,眼皮沉重得睁不开,细弱的声音说:“姐,你答应我——”
杨洲看着她烧红的脸,不敢和她说话。
过一会,她又含糊说:“我睡了,不要叫醒我。”
他想:此时,她果真是烧迷糊了,并不知道谁在她身边。
如果她知道是自己来她家,免不了又是一场精神撕扯。
听着她均匀的呼吸,他轻轻抚摸她的脸。
她好像皱了一下眉头,他赶紧拿开自己的手。
环视她的卧室,干净整齐,诗情画意。
见书桌旁边的茶几上有好几摞画。
他一张一张看,每一张画里都有白杨。
想起她曾说过,如果他不在,就把他想像成一棵树,那棵树,就是整张画的中心……
他拿着那张《白杨与三只蝉》细看:一只羽翼透明的蝉在树丫上高声唱歌,隐藏在茂密树叶下的两只轻声和。
还有一张《棉花糖》:一个女孩倚在高大的白杨树树梢上,伸手摘云。
还有一张《夏雨》:两个年少男女,在翠绿如华盖的白杨树下躲雨。
他小心地把这三张画,放进自己的包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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